他以为她从此以后不会再来找他了。他突然变得极度烦躁,蛮横而不讲理。他几次都想把那口砌在院子里正熬着糜子粥的大锅踩翻了。他一次又一次把跑回院来的那匹黄猫扔过院墙去。他要听它尖厉的惨叫和柔软的身躯砸在隔壁土墙上发出的那一声钝响。全都躲着他。偷偷地往他粥碗里搁败火的铜盘一枝香草。没想到,没有两天,她又来看他了。没带莱诺克轿车,甚至都没叫那辆包月的人力车跟着,只说要和他一起上外头走走。他什么话也没说,赶紧跟上她走了。不想再说什么,只想见到她。更俗剧场周围原先是一片开着不少家车马店的骡马市场。有几十上百棵沙枣旱柳,稀稀落落地分布在那片沙质土的空场子里,被骡马啃去了树皮,自然而然成了枯死的拴马桩。出了骡马市场,有一片乱树岗。更多的白榆挨挨挤挤,常常使阳光也难射透。岗坡起伏。再往外走,便是一片连接老飞机场的沙棘原。他希望她什么也别再说。只求能见到、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大来娘常常什么也不说,只怜爱地把他拥进自己宽大而温软的怀里,让他完全放松下来,闭上眼歇息。世间只知女人需要依靠一个坚实的肩头,却不知男人也常常奢望着一个宽容的胸怀。他们有时更累。心底里更懦弱。她在一个岗包上站住。面前已没有白榆。脚下只有稠密草丛。不远处的沙棘原,在耀眼的阳光下,隔开了机场上那几架美国援助的宽体运输机和蚊式战斗机。热风卷起一个个沙柱,挨着地面,飞快移动。风力强盛时,它们常常被高高地卷到半空,尔后迅速溃散成一道道扁平的沙幕,褐黄的雾蟑,或雾帘,涌向依然爽朗的边际,让人觉得,在那儿,似乎有一千支马队,挺着长矛,将在杀声中逼近。她带着遮阳伞。她示意他一起站到伞下。她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他点点头。他不想张嘴。她问:“你听到了吗?”他没回答,只是用一种使她感到诧异的眼光看着她。“天放,你应该明白,你跟别人不一样……”她又开始了新的一课。“别跟我说这些!”他不甘心地叫道。“天放!”她猛地向他转过身,还想说服他。他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他一把抱起了她。他想不到她会那么沉,每挪动一步,都费了牛劲儿。但他还是把她抱到那一片由几千棵密集的白榆构成的林子中间。他求她别再说这种话。他不希望听到再有人说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现在只想跟别人一样,在这个东南西北有着四座分别被古人称之为“和阳”“拱定”“靖远”“镇朔”的城门,另有瓮城、翼城和月城的省城里,赢得一个存身之处。他希望她把他楼到怀抱里去。希望她能给他一段空白,使他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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